枕骨和酒

可否做我神明

【双辉】我们背对河流

*双辉 但含少量娟心蔡

*3k 非典型暧昧 现背


*祝你冬天快乐


——

是路灯还是月亮,其实都没那么重要。

爱情本就是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王敏辉离开蔡淇家里时,上海的深秋刚被雨水冲刷完,留下一地飞不起来的蝴蝶,更何况是身在种满了梧桐树的黄浦区。来接他的车停在人行道对面,近视的人离得有些远,只模模糊糊看见路灯下徐泽辉点烟的火星子一跳一跳的。


空气裹挟着蝴蝶翅膀里的水分,偷走人的体温。王敏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看着对面的人靠着引擎盖抽完一支烟。确实快要入冬了,他想,然后走过去,握了握徐泽辉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轻轻地说,走吧。




蔡淇登堂入室的那天,窗外是震耳欲聋的暴雨。


门铃响了有一会,王敏辉挣扎许久离开沙发,踹着拖鞋去开门,放进来一只湿漉漉的落汤鸡,克莱因蓝的卫衣袖口和肩膀洇湿一片,原本漂亮的长卷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


他们讲的那叫什么来着,王敏辉翻干毛巾的时候走神想,真有点像迪士泥在逃公主。


落汤鸡跑去换了身王敏辉从衣柜底下刨出来的干净睡衣,摇摇头说没关系头发自己干了就好了,被一手拿着吹风机和干毛巾出来的王敏辉用另一只手强行按着坐回沙发。


吹风机功率挺大,蔡淇权衡了一下自己的声压,选择暂时性闭嘴。


“嗡嗡”的声响暂时性地形成听觉屏障,脑袋上一只抓来抓去的手就显得分外多动。平心而论王敏辉吹头的手艺真的还不错,大功告成之后蔡淇成功变回帅气男大生。


“哥你上次眼镜落我家了。”


蔡淇像是想起什么,从包里翻翻找找,掏出来一副银边的眼镜。他们一群人里只有王敏辉不演出的时候戴框架,剩下的人要么没镜片要么是平光镜。南唐组男大生含量严重超标,除了当天晚上要上班的徐泽辉,几个人休假时期撞一块了,聚在蔡淇家里玩新到货的ps5顺便吃个饭,散场之后桌上多了副眼镜。


“我还带了你想吃的鸡蛋仔。”蔡淇补充道。透明的塑料袋从包里拿出来的时候还蒙着一层水汽,红豆味,王敏辉某次排练间隙提过一嘴,说减肥太久了,有点想念。


小孩是他师弟,在学校排大戏就认识,只是到了同一个剧组,那些明里暗里的心思变得愈发清晰可见,最后干脆摆烂,藏也不藏,光明正大地偏心王敏辉。


明明光这一个剧组就不止一个师哥。


但另一个师哥很明显是他追王敏辉路上跨不过去的障碍。


其实徐泽辉和王敏辉大学四年同窗的时候,两个人同吃同睡都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毕业后成了同事,一个寝室走出来的总是比跟别人熟稔几分,久而久之饭桌上旁人默契留出的空位,似乎默认了他们的一份特殊亲密,包括刚共事不久的蔡淇。


王敏辉其实也有想过这段关系是否真的如外人所言的特别,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因为徐泽辉实在是个好伴侣的人选,成熟体贴和意气风发并存于一颗自由迷人的灵魂里,太适合过日子,只是不太适合和他王敏辉成为伴侣。


他们仅仅是适合似有若无的亲密,适合牵手,适合亲吻,适合分一支烟。很多次王敏辉在台上,或者是昏暗的房间望向徐泽辉的眼睛,像是触手可得的,一片春天的湖泊。他大可以坦然承认这份沉溺,就像很多次主动的亲密那样,在次次都能得到对方回应后成了惯性的肢体接触,在舞台上都敢毫不收敛。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谁都不得而知。


有的时候,王敏辉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卑劣,并且某天突然惊醒自己实在是享受这份卑劣的快意。他公众场合下总喊“泽辉”,和旁人并无二致,不陌生也不过分亲昵。但其实南方生的小孩私底下钟爱叠词,无数个排练结束的夜晚,王敏辉蹭徐泽辉的车回家,还可以坦然在副驾驶打盹,醒过来的时候转头迷迷糊糊地问“灰灰我们还有多久到啊”,声音裹挟着音响里放的回春丹,没等到回应又睡过去。


自然也错过徐泽辉的视线和憋不住的笑意。


他们就这样一年年,从上音走到环人广,七年时间足够培养出默契,来保持成年人的体面和心照不宣。两人都是不愿意袒露伤口的性格,而亲密关系需要共同的苦痛和眼泪来维系。


王敏辉这二十多年最信奉的原则是自适,明白自己做不到分享给对方苦痛,也自认不愿接受他人带来的,凝固的疼痛。


这点自私被徐泽辉不知有意无意,巧妙绕开。


他只是以亲吻换取宣泄的许可,某次窝在客厅的地毯上喝酒以后。王敏辉从打开门把徐泽辉放进家里的时候早已看出堆砌的情绪,但他实在不擅长安慰人,能做的只有在默许的同时把投影仪按暂停。


地毯很软,刚开始的动作其实算得上温柔,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落在眼角,落在耳根,落在胸口。徐泽辉喊他放松,去含他的舌尖,感受到身下的人慢慢适应,才放任自己暂时抛弃理智。他没见过这样的徐泽辉,感性的,终于不再克制自我的徐泽辉,却很快接受了沉湎于这场欢爱的自己。第一次被这样浓烈的情绪包围,王敏辉感觉自己是将要被撞碎的船,胸口贴着另一颗跳动的心脏,被困在不知名的暴雨里。


做完之后徐泽辉破天荒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盒纸烟抽,灯光昏暗,倒真有点落魄贵族的味道。王敏辉躺在一旁盯着他发呆,缓过来之后凑过去抢那半根烟。


徐泽辉已经恢复了可以插科打诨的状态,开口逗他,“敏辉,再喊声老公来听听就给你。”语气平静得仿佛在问“今天夜宵吃什么”。王敏辉瞬间耳朵通红,想起来自己刚刚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说了些什么,一瞬间连反驳的垃圾话都来不及想,埋在沙发的抱枕里当鹌鹑。


这样也挺好,徐泽辉心想,他的鹌鹑密友其实有双很会勾人的眼睛,尤其是眼角因为情欲染上红色,好像盛放至极的,下一秒就会破碎凋零的玫瑰。



徐泽辉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拿走了一把王敏辉家的钥匙。他们太契合,成年人的世界总是疲惫,于是这样无需多言就可以被对方领会的关系显得格外的被需要,于是从那以后模糊不清的关系逐渐趋于稳定。


然后蔡淇一知半解地闯入其中。


王敏辉当然明晰蔡淇藏不住的爱意,青涩的,毫无保留的。少年人在得知他和徐泽辉不是情侣之后像是获得了某种动力和可能性,当然更重要的是,师哥本人并没有制止的意思。


蔡淇和徐泽辉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会耍小脾气,会大大咧咧地邀请他吃烧烤,会看出他排练时的不适,跟导演急忙打声招呼就跑出去帮他买胃药和早餐。


也会直截了当地问王敏辉,那副落在他家的眼镜是不是徐泽辉的。


外面的雨声不知何时停了,王敏辉挑挑眉,轻巧地答,对啊。


那天深夜,从街对面走到徐泽辉面前的王敏辉,第一句话是:“我好像把你的眼镜落在蔡淇家了。”


语气里带着八分的笑意,还有装模做样的两分抱歉。王敏辉拉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福至心灵地想起新闻上说今夜有月食,于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爱是条河,不会比斑马线宽多少的河。近视患者王敏辉失去了眼镜,从蔡淇家出来不巧撞见绿灯的小人下班,红色小人上班,等的时候思绪也随着视线氤氲。


他是站在岸边的人,他知道走入河水浑身湿透,再回到岸上会生病,也看过有人愿意趟过河水,有人愿意等它慢慢蒸发,在天上凝成一场暴雨淋湿自己。


王敏辉之前总是认为,爱情从来不是必需品,他其实很像猫,可以把柔软的特质翻出来得到爱,也可以爱很多人,却对暴露伤口这件事带有天然的不安全感。自己和徐泽辉是毕业大戏穿过舞台给对方拥抱的同学,是可以互相在台下捧场的朋友,是可以做好妆发随时替对方上场演出的战友,他的亲密人选里自己永远是首位,他们做过所有恋人该做的事,不是恋人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摆烂,王敏辉心想,只是因为不愿去费尽心思解那些感情的结,才默许蔡淇的闯入,也接受自己从来就不曾拥有过触碰河水的勇气。


但月亮的影子不是月亮。


“徐泽辉,如果我们都在河底,是不是就可以看见很多月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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